公元1074年(宋神宗熙宁七年)秋,苏轼由杭州移守密州(今山东诸城)。次年八月,他命人修葺城北旧台,并由其弟苏辙题名“超然”,取《老子》“虽有荣观,燕处超然”之义。公元1076年(熙宁九年)暮春,苏轼登超然台,眺望春色烟雨,触动乡思,写下了此作。这首豪迈与婉转相兼的词,通过春日现象和作者感情、神态的杂乱改变,表达了词人豁达超逸的胸怀和“用之则行,舍之则藏”的人生态度。词的上片写登台时所见暮春时节的郊外景色。
这首词为双调,比原来的单调的《望江南》增加了一叠。上片写登台时所见现象,包含三个层次。
“春未老,风细柳斜斜。”这首词最初两句是说,登上超然台远眺,春色没有褪尽,和风习习,吹起柳丝千条细。首先以春柳在春风中的姿势——“风细柳斜斜”,点明当时的时节特征:春意暮而未老。“试上超然台上看,半壕春水一城花。”这一湾护城河水绕了半座城,满城内皆是春花灿烂。其次,三、四句直说,直说登临远眺,而“半壕春水一城花”,在句中设对,以春水、春花,将眼前图景铺排开来。“烟雨暗千家。”五句是说,迷迷毛毛的细雨飘散在城中。
三个层次显现有一个特写镜头导入,再是大场面的铺叙,最终,居高临下,说烟雨笼罩着千家万户。满城风景,尽收眼底。这是上片,写春景。
下片写情,乃触景生情,与上片所写之景,关系紧密。“寒食后,酒醒却咨嗟”,进一步将登临的时间点明。寒食,在清明前二日,相传为留念介子推,从这一天起,禁火三天;寒食往后,从头焚烧,称为“新火”。此处点明“寒食后”,一是说,寒食往后,可以另起“新火”,二是说,寒食往后,正是清明节,应当返乡上坟。但是,此时却欲归而归不得。以上两句,词情荡漾,曲折有致,寄寓了作者对故国、故人不绝如缕的怀念之情。“休对故人思故国,且将新火试新茶”写作者为摆脱思乡之苦,借煮茶来作为对故国怀念之情的自我解闷,既隐含着词人难以摆脱的苦闷,又表达出词人摆脱苦闷的自我心理调适。
“诗酒趁岁月”,进一步申明:有必要超然物外,忘却尘世间一切,而抓紧机遇,借诗酒以自娱。“岁月”,指好时光,与最初所说“春未老”相应合。全词所写,紧紧围绕着“超然”二字,至此,进入了“超然”的最高境地。这一境地,就是苏轼在密州时期心境与词境的具体表现。
这首词从“春未老”说起,既是针对时令,谓春风、春柳、春水、春花没有老去,依然充溢春意,生机勃勃,一起也是针对自己老大无成而发的,所谓春未老而人空老,可见内心是不自在的。从这个意义上看,苏东坡实际上并不真能超然,这种似是非是的境地,真是苏东坡精神世界的真实表现。
这首词上片写景,下片抒发,是典型的借景抒发。上片之景,有“以乐景衬哀情”的成分,寄寓作者对有家难回、有志难酬的无法与怅惘。更重要的是,整首词表达思乡的感情,作者以茶聊以安慰尤其突出。